而此刻的王家已然如苏熠轲所料，左等右等不见他来，便派了几拨人出去寻找。

王修龄来回地在书房里踱步，裴回雪搂着王氏姊妹，而王逸轩则系好披风笔直站在案前。那定定的目光，一直锁在父亲那高山一样的背上。

又一拨仆从回来禀报，城东没有苏熠轲的足迹。

王修龄拧了下鼻梁，疲软道：“这人到底去了哪里？难不成出城去了？”

“熠轲虽然顽皮，却不是个胡闹的人，断不会让我们为他如此担心。”裴回雪说道，“老爷，你先别急，没有消息，也是消息。”

是啊，没有消息，这说明至少苏熠轲是安全的。

可王修龄还是心神不宁，坐也坐不下来。

窗子外的灯笼，宁静而祥和。风雨欲来啊……

“爹，还是让孩儿出去找吧。”王逸轩说道。

王修龄回眸看他：“你果真知道他在哪里？”

王逸轩不说有十足的把握，但是七八成还是有的。他点头：“我想他现下是不愿回来的，我若找到他，定会与他在外待上几天。届时，你们只管往皇后娘娘那里报平安，时候到了，我们自然会回来。”

王修龄眼皮一跳：“若找不到呢？”

“……”王逸轩笑了笑，“不会找不到。”

竟然这么笃定？

王修龄看着儿子，把眉头皱得更深。这个儿子，真的太过聪明。可越聪明，越是叫人担心。天妒英才，情深不寿，何况他两样都占了。

王逸轩却已经拜别母亲裴回雪，拿起小厮递过来的马鞭，转身就要走了。

“等等。”王修龄叫住他。

王逸轩站定，看着父亲。

王修龄走到儿子面前，突然伸手帮他紧了紧披风的系带，然后缓缓叮嘱道：“找到二殿下，记得派人家里来报信。”

这是自然的。

王逸轩点头，转身走了。

王修龄负手看着儿子俊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
春日里的早晚温差极大，白天还是温情脉脉的暖日，现下的空气里却荡着一层又一层的春寒冷意。

王逸轩带了个仆从，一路从王家出发，径自打马到了唐公府门前。因是在丧期间，大门洞开，白花花的灯光如泻，铺满了整个大门里外。那光，冷得像是凝固了一般。

堂堂兵部尚书去世，门庭竟然如此凄冷？怎么会这样！

王逸轩诧异，他一直不曾来吊唁李行参，是因为等苏熠轲的消息，想同他一起给李行参上香。可是万万没想到，李行参这里竟没什么人前来。早知如此，他真该早早就来才对。

他毫不犹豫地下马，带着仆从匆匆上了台阶。

门房见他甚是眼熟，迎上前拱手。没来得急出口问，王逸轩已经自报家门。

“原来是王公子！”那门房恍然大悟，怪不得这么眼熟，原来年前不请自来过。可是这位王公子怎么会到这里来？

王逸轩已经被迎了进去，道：“我来给李大人上柱香。”

“王公子，这边请。”领路的小厮延手道。

王逸轩朝里走了几步，突然又回去找到那门房，问道：“今日可曾见过有个与我一般年纪的少年人来过？”

那门房不想王逸轩去而复返，愣了愣后，方摇头：“今日没人前来吊唁。”

这话蓦地叫人心中一酸。

王逸轩回头，往灵堂而去。

路上，那领路的小厮便感叹道：“大老爷生前是个极好的人，待同僚也是没话说的。可是没想到，落到这般下场，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。那些个没良心的，不就是因为皇上驳了二老爷的折子不准他回京奔丧吗，就个个落井下石，明哲保身了。也不想想，他们都在长安城里，又不跟二老爷似的待在边关，一眨眼功夫不就到咱们唐国公府了吗？哎，人心难测呀……还是王公子有心……”

“你说什么？皇上驳了唐国公的折子，不准他回京奔丧？”王逸轩诧异。

小厮红着眼眶点头。

看来苏郢志对李行知，还真是忌惮无比呀！

王逸轩不再说什么，闷声步入灵堂。

谁知灵堂里已经跪了个少年，披麻戴孝，低垂着脸一张张地往火盆里扔纸钱。扬起的青灰幽幽荡起，像是无魂的蝶。

王逸轩看了眼身边的小厮。

小厮道：“是我家公子。”

他就是那个神神秘秘的李家小儿？名汉成，字知渊。

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时间见到他。

王逸轩随小厮进去，向李知渊行礼。李知渊却恍若未闻，继续木然地烧着纸钱。

小厮便小声对他说道：“我家公子五天五夜没有合眼了，路上累死了三匹马，才赶在今天傍晚回到家里。自到家中，便水米不进地，跪在这里，连句话都没有说。”说着说着，他就忍不住垂下泪。

王逸轩看着李知渊那消瘦的背影，即便不看他的脸，也能想象那会是张何其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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